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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亚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苏
日期：1999-07-30
【新税网北京07/30/99信息】 今年以来，由股市大幅飚升带动的东亚
经济呈现出走出危机的复苏迹象。到6月底，；韩国股市指数较去年同期上升了3
04％，新加坡上升249％，泰国上升238％，香港上升76％。与此同时，在这次
危机中招灾惹祸的各国货币币值和资产价格也在止跌回稳，经常性项目由逆差转
为顺差。从各国的“言谈举止”中亦可看出，振兴经济的信心在明显恢复，对前
景的暗淡看法在改观。然而这是不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复苏，它的回顺力量能否
足以扭转由危机造成的整个颓势，使东亚经济从堆积如山的问题和深刻的弊端中
脱身而出，从而步入新一轮的发展空间呢？应该说，对这个问题的认识目前分歧
还十分大。
作出正面肯定的，首推IMF管理指导代表斯坦利·费雪，他说：“是真正的
复苏吗？似乎越来越是这么一回事”。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也认为亚洲最坏的时
期已成过去，接下来应是复苏的势头"。美国在亚洲最重要的投资银行——摩根斯
坦利在一份研究报告中预言，亚洲经济将呈V型转迹复苏。然而不相信东亚经济
近期表现是复苏的人却大有人在。这派人认为，股票价格的提升以及只涉及交易
范围的货币回稳，并不能代表一种根本性的复苏。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番言论是
由新加坡经济分析家DESMOND SUPPLE说出的，“在许多方面，亚洲复苏是建
立在沙堆上”，他认为“造成亚洲1997年至1998年金融危机的那些问题和弊端至
今未见有丝毫改变，特别是这些国家对于东亚任人唯亲的资本主义制度基础没有
何触动，几乎每一个理由都让人相信，危机之后的亚洲在许多长期性层面上比两
年前更难抱有希望”。在1994年就预言亚洲经济将遇上高墙的美国学者保罗·克
鲁格曼也持有相似的观点，他认为这场危机实际是对护身符般的“亚洲价值”理
念进行调整和改造，它牵涉到一种本质性以及发展路向的根本变化，而不是向故
辙的简单回归。
但众人比较一致的是对日本经济的看法，认为日本从前是现在也是东亚经济
的发动机，东亚经济这种“其兴也勃，其退也速”的超常表现，同日本经济的起
伏曲线及其调整效应存在着莫大的关联。鉴于日本经济今年以来的良好势头，许
多人确证了东亚经济复苏的征兆。所以，在最近召开的亚太经合组织论坛会议，
与会代表纷纷把带动东亚经济复苏的厚望寄托在日本身上，要求日本在这场复苏
中承担起领导角色。而日本能否带动东亚经济复苏当然视乎它自身的经济状况以
及迈出困境的步子。
日本经济状况确实在改观。支撑日本经济已走出了50年来最大一次衰退的看
法，主要来自于这样一些统计数据和证辞；第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增长1．9％；
日经平均指数收复18000点大关，今年以来已增长25％；日元对美元的汇率转强，
上115元高位；在6月，日本对亚洲出口取得18个月来的首次上升，对美国取得去
年10月以来的最大升幅，表明出口已由滞碍转为畅旺。此外，公共工程建设项目
开工率以及房屋投资在明显增长。被誉为是日本经济体温计的TANKAN信心指数，
通过日本制造商们自1994年8月以来的观感比较，支持了日本经济走出低谷的看
法。在素来以审慎、严谨著称的日本央行报告中，也出现了“日本经济的进一步
恶化在目前已经停止，景气状况略有改善”这样的字句。但尽管如此，日本经济
的前景尚远谈不上明朗，因为暧昧因素还很多。
我们先来看为经济带来了炽烈气氛的股市。东京市场属于全球性市场，很大
程度受国际游资追逐利润的此起彼伏浪潮所左右。应该说，这一轮日经平均指数
的增长是在国外资金的推动下实现的，由于外界普遍认为日本股价过低而争相购
买和炒作，从而将指数一步步推高。但从上周开始，市场上出现股价定价超高以
及夏季调整在即的传闻，因此出现了大量抛盘，可见后市能否在外国资金的推动
下继续走高，实在很难逆料。所以股市并不能成为鉴定经济复苏形态的正确标记。
今年一季度的增长是日本一年半以来的第一次增长，如果能够将这种增长态
势保持到年底，那么日本今年的增长率将达到7．9％。但这事实上是不可能的，
因为第一季度的增长主要是由于政府大幅度提高公共消费促成的，而占日本国民
生产总值60％以上的个人消费依然低迷，实际到3月为止，日本年度GDP是负增
长2％，其他指标也显示日本经济仍处于虚弱状态，尤其是衰退严重的核心机器
生产部门，并且失业率当前仍保持在4．8％的水平。应该说，一季度的增长数字
只是表明日本经济已经止跌，但是否回升仍然不能确定。
至于同东亚复苏有着直接关系的日元汇率和日本产品的出口，其蹊跷之处甚
多。日元升值并非日本人意愿中之事，而日元贬值则是当今日本的国策，因为只
有日元贬值才能推进出口，而大量出口能够带动个人消费，从而带来真正的经济
复苏。按照日本权威人士分析，日元汇价到了112元兑1美元时，与出口联系起来
的日本整体经济就开始赔钱，升值越高赔得就越多。日本货币总盈余在今年5月
达到1．054万亿日元（86亿美元），比去年下降23．7％，而贸易盈余与去年同
期比较下降得更多，去年日元处于相当疲软的状态，在今年上半年，日本的出口
下降了12．2％，进口则只下降了2．2％，贸易盈余在大幅度收窄。可见作为强
势日元，它会降低出口竞争力。所以日本强烈希望汇价能保持在120兑1美元以上
的水平。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自6月10日以来，日本央行已经7次入市试图阻止日
元升势，共抛售总值为300亿美元的日元。此举未竟全功，却招来了美国越来越
多的批评声。美国不能忍受日元过分低落，因为这会改变美日间产品出口竞争的
国际格局，美元兑欧元已经过于强势，因此绝不希望美元进一步强于日元。可以
预料，贸易剩余将会持续不断地引起美日间经济乃至政治的摩擦。另一方面，日
本通过货币贬值去推进出口的做法，事实上伤害了亚洲国家。亚洲国家更愿意看
到的是日元强势，因为这对自己国家的出口有利。日本在亚洲经济复苏问题上实
际面临着一种两难处境：要使经济出现真正的复苏，从而带动东亚经济走出困境，
就必须刺激消费需求，消费增长又依赖于大量大出口，而出口竞争则损及亚洲国
家的利益，因此这又为它们的复苏之途构筑了严重障碍。
总之，包括日本在内的亚洲国家走向复苏的道路还很漫长，要做的事情还很
多，且很本质，寄希望一种“技术反弹”而不解决根本性的发展道路问题和管理
问题，去重拾增长台阶，是不切实际的。亚洲发展中国家对于日本不可以寄望过
深，因为经济复苏的基本因素必须根置于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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